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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幼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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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昭其實見過謝欣桐一面,在很小的時候。

他剛跟著媽媽從農村來到這個繁華的大城市,處處小心害怕被人嘲笑。

媽媽嫁給了他現在的後爸,後爸那個時候跑物流,身上有點錢,就經常帶著他出來吃飯。

一次,後爸帶著他出來見一個老板,把他放在飯店門口,讓他自己玩。

他不敢到處走動,只能傻傻的站在飯店門口的臺階上,等著後爸出來。

每個經過的人都會詫異的看他一眼,像是在奇怪這個孩子為什麽不進去。陳昭難堪的縮在了飯店門口的柱子後面。

那時,他看到一個小小的粉嫩嫩的小姑娘,從她爸媽身後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,然後朝他咧嘴笑了笑,露出缺了門牙的粉紅色的小牙肉。

可愛的小小的一團,一看就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寵愛著。

陳昭想要牽了牽嘴角,想要對她也笑笑,發現自己笑的僵硬極了,不由得局促的看了小女孩一眼。

小團子果然皺起了眉頭,轉過頭不再看他。

陳昭呆呆的看著小女孩跟著爸媽走開的身影,心中的沮喪簡直要將他淹沒。

又被人討厭了。

陳昭悶悶的坐在臺階上,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,不想擡頭。

很久之後,久的他都要睡著了,突然有一只軟軟的小手戳了戳他的胳膊,他一擡頭,就看見小姑娘咧著牙花朝著他笑,

陳昭看了她一眼,然後又低下頭。

小姑娘見陳昭不理她,不死心又戳了他一下,這一次,她胖胖的手心裏放了一塊棒棒糖,

小姑娘軟糯糯的道:“你陪我玩一會,我就給你糖吃。”

陳昭看著那包裝精致的糖果,看起來比他們老家商店裏賣的不知道要高級多少倍,上面甚至寫的不是中文。陳昭靜靜地看著她,沒有接過糖,也沒有拒絕她。

小姑娘不耐煩了,有點生氣的將糖紙咬開,沾著口水的糖被送到了陳昭嘴邊,“真的超級好吃的,爸爸從國外帶回來的,我哥哥都不給,你嘗嘗!”像是因為陳昭懷疑她心愛的糖生氣。

陳昭看著面前白皙的小胖手,停頓了一下將糖從那只小胖手中拿出來,放在手心。小姑娘頓時就高興了起來,拉著陳昭就站起來,或許是認為拿了她的糖就是答應要做她的小夥伴了,小丫頭笑得很得意。

陳昭緊了緊手中綿軟的小手掌,小小的軟軟的有點不真實。陳昭擡頭,也對著這個小丫頭笑起來,眼中的光芒明亮。

就只玩了一會的時間,這個小丫頭的爸媽就來叫她走了,小丫頭對他說了再見之後,拉著她爸媽的手一蹦一跳的就走了。陳昭看著小東西活潑的背影,唇齒間好像還留著之前被這個小丫頭給塞進去的糖的味道,甜絲絲的帶著一股奶香,和他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。

鬼使神差的,陳昭跟在了這個小東西的身後,一直看著他們走到了一棟豪宅然後進門,那都是有錢人住的房子,離那些高檔的大飯店也不遠,正合適賺這些有錢人的錢。

陳昭在這棟別墅邊下等到天黑,也沒有見到那個小丫頭再出來。

他自己走回家去,又被後爸打了一頓。

陳昭眸色暗了暗,將桌子上的卷子收拾了一下,看向還在鬧騰的幾個人,被鏡片後的那雙沈靜的眼睛註視的人,都默默地轉過頭安靜了下來,教室裏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,陳昭回過頭,繼續覆習。

謝然狠狠地瞪了董瑞傑一眼以示警告,然後重新趴回桌子上睡覺。

天氣越來越燥熱,上完早自習之後,太陽完全出來,本來清晨的薄霧也完全散去,校園內全都是到處活動的學生。

陳昭拿著物理老師的教案從走廊上穿過,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陳昭一眼就看見那個左右張望的小小的身影。

身上穿著一條黃色嫩黃色的小碎花裙子,嫩生生的站在人群中,漂亮的讓人忍不住一再的去看她。

謝欣桐不耐煩的站在高二部的走廊上,等著二嬸出來。

本來昨天晚上她及時回來,以為已經沒什麽事了,沒想到竟然被二嬸抓住,大清早的被人從被窩裏揪出來審問。

二嬸問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大晚上的出去了,她絕口否認,二嬸直接說昨天晚上謝然的老師已經說她在了,現在正在審謝然是不是拿手機這件事。

謝欣桐有點沮喪,昨天晚上怎麽頭腦一熱就給謝然送充電寶去了呢,現在要被他連累死了。

一個男生見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直站在門口,不由得忍不住想來搭話,

“同學,你是來找誰的啊?”

謝欣桐看了面前這個人一眼,剛想要說話,面前的光線突然一暗,擡頭一看,昨天晚上送她回來的那個男生正站在她的面前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

陳昭沈聲問道,轉頭看了還杵在旁邊的男生一眼,目光沈沈。男生訕訕的笑了笑,走開了。

謝欣桐悶悶的看了看陳昭,然後擡起小下巴朝辦公室那個方向努了努,“喏,老師叫家長呢,小堂哥出去上網被抓,昨天晚上我正好幫拿充電寶,現在二嬸在家裏正在教訓我結果就直接帶著我過來了。”

簡直就是無妄之災。

謝欣桐感覺自己很委屈,明明自己就是跑個腿而已,現在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找上她來了。謝然說昨天晚上她只是去送飯的,但是教導主任在幾個人的書包裏發現了四個充電寶,手機不知道放到哪去了,到現在還沒有找到。

謝然這個笨蛋非說那些充電寶是她的,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,態度極其惡劣。

於是二嬸一氣之下,幹脆將謝欣桐從被窩裏揪了出來,帶到了學校,讓他們兄妹倆當面對質。

陳昭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垂頭喪氣的模樣,感覺有點可憐,有點想要摸摸她的頭。安慰的話在陳昭心裏過了一遍,但還是什麽也沒說,鏡片後的目光溫和的看著面前的少女。

陽光照在謝欣桐的那一小段嫩白的藕臂上,白的晃眼。陳昭不動聲色的移了一下腳步,將那一小塊陽光給擋住。

謝欣桐發現了陳昭的動作,擡頭朝他笑笑,眉眼彎彎的樣子,仿佛陽光都溜進了她的眼中。

預備鈴突然在耳邊炸響,謝欣桐嚇了一跳,剛想要轉頭看被放在走廊上的擴音器的是時候,被身後急著回教室的學生撞了一下,朝著欄桿那邊傾去。

欄桿年久失修……

陳昭想都沒想,一把抓住謝欣桐的手,將她拉了回來。軟綿綿的小身子重重的撞在他的懷裏,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一點點柔軟的起伏。陳昭面上微紅,不自在的將謝欣桐推開。

長這麽大,從來沒有和一個女生這麽接近過。

陳昭和她拉開一點距離,溫和有禮,倒是臉上的那抹紅暈顯出一份少年人的青澀。

軟軟的纖細的手臂就在他的手中,他一只手就可以握過來。

陳昭稍微移開目光,低聲道:“我要回教室,你要是嫌這裏熱可以去辦公室等著。”

說完陳昭便帶著教案往教室裏走,一直到講臺上放下教案的時候,才發現他已經心臟一直在猛跳,很久也不能靜下心來看書。

謝欣桐笑瞇瞇的看著陳昭離開的身影,感覺他真是個好人,壓根就沒有把剛剛的小插曲放在心上。

不一會,二嬸便出來了,見謝欣桐還在陽光底下站著,真是好氣又好笑。

“站那幹什麽,大夏天怪曬得,就不會找個陰涼地躲著?”說著走了過來,拉著謝欣桐的手往辦公室裏走,

“小寶啊,二嬸今天可和你說,不要包庇你然然哥,要不然這小混蛋還不知道要嘚瑟成什麽樣呢,你二叔是今天沒回來,要是回來了,今天就打死他!”

謝欣桐打了個冷戰,想起當兵的二叔,默默地在心裏為小堂哥祈禱。

夜晚,陳昭睜著眼躺在床上,想起那個站在走廊上俏生生的小身影,不知道為什麽,心中泛起一絲酸甜。漸漸的,陳昭沈沈的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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